楔子
好吧,她穿了──
穿了是什么?就是穿越!
是的,就是电视剧还有小说里常常上演的那种老梗、狗血的穿越。
问她为什么这么淡定?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比穿越还可怕!
想她江初薇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美女的命,幼儿园就有小男生为了
争夺她的男友位置而大打出手,「校花」这两个字在她结束求学生涯前,从来没
离开过她身上。
一六八的身高,三十四E的丰胸、二十三吋小蛮腰、三十六吋的美丽俏臀,
再搭上一张祸国殃民的美艳脸庞,她向来就是男人追求的性感尤物,七吋高跟鞋
下,不知征服多少青年才俊。可现在……
江初薇站在镜子前,虽是模糊到照不出啥鬼的铜镜,可还是让她看清自己现
在的模样,干扁细瘦的身子,全身上下骨头比肉多,她摸胸部,平的……好啦,
是有一点小起伏,不过在她看来只是在柏油路上加个水沟盖而已。
再来是脸……天啊!江初薇心碎地捧胸倒退数步。这是女人吗?
对,她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比她江初薇的脸小一点──可除了这项优点
外,其余却是乏善可陈。长相平凡就算了,可是这肤色是怎样?她抖着唇,含着
悲痛的泪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脸──除了黑,没有第二个字可以形容。
人家说一白遮三丑,这张脸都已经平凡成这样了,还跟黑炭一样黑,这还能
活吗?
人家穿越不是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就是变成人见人爱的绝世小受,为什么
就她穿成一块黑炭呀?难道这是她甩掉太多男人的报应吗?
向来剽悍不输男人的江大美人,终于在二十八岁这一年,落下她的第一滴伤
心泪。
第一章
她叫苏秀容,十九岁,是盛元王朝的皇后。
江初薇的历史再不济,也知道她念过的历史课本里,绝对没有盛元王朝这个
朝代。
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穿到古代就算了,至少也让她穿到一个她知道的朝代嘛!那她还能当个未卜
先知的神算,可她现在却是穿到一个不知名的时空,而且被她穿到的这个苏秀容,
竟然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哈!一个黑炭竟然是个皇后?
拜托,就算她不懂这个皇帝在想什么,可至少她了解男人,一个掌握全天下
权势的男人,怎会立一个黑炭当皇后?想也知道一定是这个黑炭有利用价值,让
皇帝不得不鬼遮眼,立了一个丑皇后。
而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几天,也让她大略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她所想的,这苏秀容虽然是皇后,可一点也不得皇帝的宠爱──这很正常,
后宫里有那么多「白泡泡、幼绵绵」的美女,就连她都不想啃一块黑炭!
尤其这个黑炭还是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娶的,就她听来的八卦,苏秀容是皇太
后的远房侄女,自幼失怙,被无子女的国舅收养──这个国舅可不是电视里常演
的那种只会巴结太后屁股的没用小人,而是一名威武将军,骁勇善战,为盛元王
朝平定许多边疆战役。
而皇帝年幼时就即位,皇权几乎全被母系所掌握,虽然在皇帝懂事后,皇太
后就将皇权下放,可太后家族的权势仍然如日中天,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身
为皇帝毕竟还是会顾忌,因此,在太后要皇帝娶苏秀容时,皇帝再怎么不愿,还
是得接受。
至于太后怎会让儿子娶苏秀容呢?听说这个苏秀容个性温婉柔顺,琴棋书画
样样精通,甚得太后疼宠,虽然长相不佳,可一国之后首重品德,相貌其次,因
此苏秀容在十六岁时就嫁给皇帝,成了皇后。
只是皇帝却对苏秀容极冷淡,三年来,临幸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个凤仪宫就跟冷宫没两样,苏秀容身边只有两个忠心的宫女,前些日子不
小心跌落湖中,结果来关心的只有太后,至于那个皇帝,听说来看一眼就走了─
─
以上这些,全是听伺候她的宫女说的。
苏秀容在跌落湖里就死了,而她江初薇的灵魂就莫名穿到她身上了。
她是不指望自己能回去原来的地方了,因为她的身体应该已经在飞机失事中
被炸成碎片了──江初薇还记得坠机时的痛苦,更记得她当初几乎是抓狂地掐住
老弟的脖子。
若不是江昊丞那臭小子没事抽中什么游巴黎的大奖,还两人同行一人免费,
害她开心地顺便拖着杜妙芙一起同行……结果呢?游个屁巴黎,根本就是同葬大
海嘛!
气归气,可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和好友就这样没了,江初薇还是伤心的,在接
受自己穿越活下来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崩溃大哭。
父母在她念大一时车祸去世,只留下她和就读高中的江昊丞相依为命,虽然
她和那臭小子天天斗嘴吵架,可再怎么混帐还是她的宝贝弟弟啊!
而被她拖着一起死的杜妙芙是她唯一的女性朋友,两人感情好得就跟亲姊妹
一样,一下子少了两个亲人,还穿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变成这副鬼
模样,教她怎能不崩溃,怎能不哭?
可哭完了,日子还是得过,她无法改变这个残忍的事实,只能含泪接受。
江初薇的骨子里是坚强的,不然她也不会在父母车祸去世后,毅然决然地办
理休学──虽然父母有留下一笔保险金,可办完丧事,剩下的根本不足够支付她
和弟弟的学费及生活费。
那时念高一的江昊丞本来也想办理休学,但她听到之后,很直接地抡起拳头
海扁他一顿。
开玩笑!才十六岁的小子打什么工?她江初薇可不想有一个只有国中学历的
弟弟。
她命令江昊丞继续念书,钱的事她负责就好,她在杂志社找了份助理的工作,
虽是助理,不过跟打杂小妹差不多,很累、很操,那些前辈根本不把她当人看─
─尤其一堆女人更将她视为公敌,三不五时就将一堆工作丢给她,而她全咬牙忍
了下来。
她什么都做,边做边学,在收入稳定后,她复学转到夜校,开始半工半读,
从助理爬上编辑,再当上总编辑,这之间,她从来没流过半滴泪,她没那个时间
──有空掉泪,倒不如往上爬,再狠狠用眼神嘲笑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她江初薇就是这么一个嚣张欠扁的女人!
来到这鬼地方半个月,她已平抚好情绪,探听完该知道的事情,准备面对接
下来的一切。
「娘娘,您还好吧?」伺候江初薇的两名宫女看到她脸色阴沉,两人互看一
眼,脸上尽是担忧。
娘娘自从跌落湖后就变得很奇怪,先是突然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然后突然
大哭,吓了她们一跳,不管怎么安慰,娘娘都不理,哭了一天后,她又变安静,
只是默默地掉泪,她们看了担心不已,可又不知道娘娘怎么了。
过几天后,娘娘不再哭了,她们松了一口气后,谁知娘娘突然开口问她们是
谁,问自己是谁,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可吓到她们了,赶紧传太医,据太医说,可能是跌落湖中撞到头的关系,
让皇后短暂地丧失记忆,有可能过一阵子就会好,只是何时会好,就连太医也不
确定。
她们只得尽心地照顾主子,只是这些日子下来,总觉得主子怪怪的,个性跟
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们自小就在主子身旁服侍,对主子的个性极了解,可这阵子,主子像变成
陌生人,不止习惯不一样,连给人的感觉也不同。
以前的主子温柔乖顺,面对皇帝的冷淡还有皇宫的孤寂,眉间总是散发淡淡
的哀愁,她们虽然心疼,可她们只是小小的婢女,根本无法为主子做什么。
可现在的主子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说话的语气变得强势,看人的眼神明
亮直接,不再像以往一样畏缩,虽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可跟以前的黯淡比起来,
现在的主子似乎快乐许多。
对这改变其实她们是欣慰的,虽然失忆,不过只要主子快乐,做下人的也就
开心了。
「没事。」江初薇摆了摆手,看着伺候她的两名宫女。
她们两人是姊妹,姊姊叫夏喜,妹妹叫春喜,她们自小就服侍苏秀容,和苏
秀容是一起长大的,苏秀容进宫后,她们也一起进宫,在她说自己失忆后,这两
人提供不少信息给她。
她侧着脸打量着两姊妹,夏喜身材高身兆,长相秀丽,稳重而伶俐,春喜则
比较娇小,相貌可爱,个性活泼讨喜,重点是──
不管是夏喜还是春喜,长得都比苏秀容漂亮。
这个苏秀容竟然留着比她漂亮的人在旁伺候,而且看得出来夏喜和春喜是真
的关心她,想来苏秀容定是对她们不错,这苏秀容的个性还真不错。
夏喜和春喜被江初薇的眼神盯得害怕,春喜忍不住道:「娘娘,您怎么一直
看着我们?」
「看妳们漂亮呀!」江初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春喜的圆脸蛋。「啧啧,连皮
肤也这么好摸。」
她像个色胚盯着夏喜丰满的胸部,再低头看自己,唉,这里不知有没有青木
瓜四物饮可以喝?
「娘娘……」两姊妹以为主子又在感伤自己的容貌,夏喜急忙安慰。「娘娘,
您的性情温柔,又懂书画诗词,这可比我和春喜强多了。」
春喜立即点头,「是啊,而且娘娘您手又巧,不像春喜,连朵花都绣不出来
……」
相信我,我现在也绣不出来。
江初薇在心里默默接话,见两姊妹还想继续安慰她,不禁好笑地开口:「好
啦,我长这样都是事实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苏秀容虽然长得像块黑炭,不过皮肤倒极好,吹弹可破,
摸起来像丝一样滑,这是唯一让她庆幸的。
「从今天起,妳们给我准备薏仁、红枣还有白木耳,做成糕点或甜汤都可以。」
试试看多吃点美白的,看能不能变白一点,江初薇再低头看着平坦的胸部。
「对了,餐餐都给我准备猪脚、鸡脚还有鱼。」苏秀容太瘦了,至少要吃胖
一点,搞不好到时柏油路会变成小土丘,至于她怀念的三十四E──算了,她不
指望了。
既然都注定要待在这鬼地方,她也只能随遇而安,先试试看黑炭还有没有得
救,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啦!
深吸口气,江初薇用力握拳,决定在这个盛元王朝好好度过她接下来的日子。
身为一国之帝,夏侯胤是贤明的,他七岁就登上帝位,十四岁正式掌握皇权,
在他的治理下,盛元王朝繁荣兴盛,人民生活富足,且国家兵力强悍,外侮不敢
轻易侵犯。
能维持一个国家的繁盛,除了归功于他的英明治理,最大的功臣该是皇太后。
他年幼登基,若不是太后挡住一切,在后垂帘听政,指导他如何治理国事,
再加上手握兵权的国舅镇压,恐怕一些长戚戚的小人早就作怪了,哪还有今天的
繁荣安定?
而在他懂事后,太后却丝毫不恋栈权力,将皇权下放,从此之后不再管理任
何政事,唯一的吩咐就是要他当一个英明果断的皇帝。
对母后他是尊敬的,虽然有人谣传外戚干政,他忌惮太后一族的势力和国舅
爷手上的兵权,可在他手握皇权的那天,身为威武大将军的国舅跪在他身前忠心
地发誓效命,他就知道,他根本毋需提防这两个亲人。
能有贤德的母亲和忠心的舅舅是他的幸运,因此对这两个亲人,他是宽待的,
他们的要求,只要是他能接受的,他通常不会拒绝。
因此,在母后要求他娶苏秀容为后时,他没有任何反抗。
对苏秀容的印象他是模糊的,虽然她是舅舅收养的女儿,不过两人见面的机
会不多,偶尔遇到,她也是低着头。
第一次认真看着她,是大喜之日那天。
他虽然不怎么重视女人姿色,可是看到苏秀容时,他还是错愕了下。
她长得很平凡──当然,这是客气点的说法。总之,当他看清她的模样后,
就熄了灯,开始他的洞房花烛夜。
然后,他就少进凤仪宫了……
不是故意冷落,刚开始他也想仍是新婚,偶尔仍会去凤仪宫,可他的皇后面
对他却总是低着头,说话柔柔嚅嚅的,总是讲没几句话,就是一阵沉默,久而久
之,他觉得无趣,就更少去凤仪宫了。
而且那阵子又有一批秀女进宫,他封了几个嫔妃,也宠幸了一些妃子,就很
自然而然地忘了他还有一个皇后──只有在皇太后上门提醒时,他才会想起来。
夏侯胤无奈地放下手上批改的奏折,抬头看着坐在前方软榻上的皇太后。
「母后……」
「怎?皇上终于有空愿意理会我这个做娘的了吗?」
太后端着茶碗,优闲地喝口茶,一双精明的美眸淡淡地睨着儿子,虽已迈入
四旬,可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皱纹,一袭华裳衬出尊贵的气质,仍可看出当年的
风华绝代。
「母后,您这哪的话?您真有事,儿臣怎会不理您?」夏侯胤扯出讨好的笑
容。
「是这样吗?」太后冷哼,不被儿子的笑容轻易蒙蔽,也不跟他继续打迷糊,
直言道:「你说,你多久没去凤仪宫了?」
他就知道母后亲上御书房就是为了这事!夏侯胤很是无奈,知道不让母后满
意,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母后,您也知道儿臣最近忙……」
「忙?那你昨夜怎么有空到清妃那里?哦,前晚好像是妍妃,再大前晚是…
…」
「咳咳……母后……」夏侯胤几乎哭笑不得,他看着皇太后,头疼地揉着太
阳穴。「母后对儿臣临幸哪个妃子还真清楚……」
「皇上,你有空到清妃、妍妃那,就没空去凤仪宫。」太后不满地瞪着儿子,
「你的皇后前些日子还落水,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只去看过一回,就打算这样放
着不理了?」
「朕没有不理……」
「没有?那皇上你说,除了落水那天,你还有去凤仪宫看过容儿吗?」
「呃……」还真的没有,夏侯胤摸摸鼻子,被母后这么一说也是有点愧疚。
「好,等儿臣处理完这些奏折,就会去凤仪宫探望皇后……」
在太后的瞪视下,他又补了一句。「也会留在凤仪宫过夜。」
太后总算有点满意,这才缓下脸色。「胤儿,母后知道容儿不得你喜爱,可
容儿真的是个好姑娘,虽然被你冷落,她仍然将后宫管理得很好,她是不漂亮,
可个性好,心地也好。胤儿,只要你多了解容儿,就会知道她的好。」
「母后,儿臣知道。」这些话夏侯胤早听到腻了,他也知道母后有多疼皇后,
可面对苏秀容,他真的提不起丝毫兴趣。
她面对他总是畏缩柔顺,他说一、她不敢回二,而且连直视他都不敢,每每
见面,他都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颅。
他都怀疑苏秀容是不是怕他,可怕他的话又干嘛要嫁他?凭母后和舅舅对她
的疼爱,她要不肯,母后和舅舅也不会勉强她。
对这个结缡三年的皇后,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或者该说,他也不想费
心思去了解。
太后当然看得出自己儿子的敷衍,她也只能摇头,「你啊,每次都说知道,
顺从我一次后,就又把凤仪宫当冷宫了。」
可她也只能念而已,毕竟容儿不得胤儿喜爱是事实,夫妻间的事她也不宜管
太多,只能偶尔念一下,叫儿子关心一下。
他也不想呀!可谁教苏秀容太过沉默,沉默到总让他忘了她的存在。
夏侯胤在心里想,可也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要响应最好,省得又惹来母后一顿
念,他桌上有一堆奏折没批改,可没空跟母后继续谈苏秀容的事。
太后起身,摆了摆手,见儿子眼睛瞄向奏折,就知道他没耐性继续这话题了,
她也懂得适可而止。
「好了,你忙吧!记得,晚上要去凤仪宫。」离去前,她不忘再次叮咛。
太后一离开,夏侯胤总算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狼毫笔,一一批起奏折,批改
几本后,他才开口。
「永福。」
「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太监走进御书房,恭敬地弯身。
「吩咐下去,今晚朕摆驾凤仪宫。」
「是。」永福应一声,立即安静地退出御书房。
夏侯胤则捏了捏鼻梁,想到苏秀容,他暗暗叹口气。
看来今晚又是个无聊夜了。
啥?皇帝今晚要来凤仪宫?
不同于夏喜、春喜的惊喜,江初薇一点都笑不出来。
拜托,纯吃饭就算了,可她没错过前来的太监说,皇帝今晚留寝凤仪宫。
留寝耶!
那不就表示皇帝要……靠,对一块黑炭那色皇帝也啃得下去?
他想啃,她江初薇一点都不想被啃呀!
「娘娘,皇上今晚要来,夏喜帮妳好好打扮一下。」
「有什么好打扮的?」江初薇睨过去,不高兴地努着嘴。「再怎么打扮,也
美不过妳和春喜。」
她这话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纯粹是说事实。
可夏喜和春喜却吓到了,两姊妹惊慌地互看一眼,赶紧跪下来。「娘娘请息
怒。」
息什么怒?江初薇被跪得莫名其妙,「我都还没死呢,妳们两个跪什么,起
来!」
可夏喜和春喜仍不敢起身。「娘娘……」
「嗯?」江初薇淡淡地横她们一眼,女王般的气势让她们心惊,不敢再跪,
急忙起身。
最近主子变得好可怕,不再像以前一样温柔,说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柔柔细
细的,她变得有魄力,说出口的话,绝不许任何人违抗。
而且她也不许她们对她下跪,连用膳也要她们坐下陪她吃,她和春喜一开始
根本不敢坐,可娘娘只是淡淡地看她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声「坐」,她们两人就
赶紧坐下了。
江初薇手支着脸颊,看着胆颤缩肩的两姊妹,懒懒地开口道:「我再说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话不要再让我有机会重复一遍──我不喜欢被跪,要跪
等我死了随你们跪到爽;还有,妳们比我漂亮是事实,我不会因为这个事实生气
或自卑,懂了吗?」
「是,懂了。」两姊妹急忙点头。
春喜看主子似乎真的没有不高兴,就大着胆子开口。「可是娘娘,春喜觉得
娘娘最近变漂亮了呀!」
春喜一说,旁边的夏喜也跟着点头,「是啊,夏喜也这么觉得。」
她们两人可不是奉承,这是实话,最近娘娘不只个性变得不一样,连看起来
的感觉也不一样。
娘娘不再像以前一样瘦,反而变得有肉,虽然整体还是纤细,可看起来容光
焕发许多。
江初薇当然知道这两个丫头不是在拍马屁,比起以前的难民模样,现在的苏
秀容是好多了。
她看着手──肤色仍是黑的,吃了一个多月的薏仁、白木耳,她当然不指望
能马上白回来,何况这苏秀容似乎是天生的黝黑皮肤,就算她再怎么保养,也不
可能变得白皙,不过至少现在肤色有变淡一点,不去晒太阳,每天狂吃东西果然
是对的。
猪脚、鸡脚和一堆补汤总算让苏秀容长了些肉,而且皮肤变得更嫩更好摸,
像块豆腐似的,这让江初薇很满意,至于胸部……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她只能慢慢努力了。
看着平胸,江初薇在心里叹口气,胸这么平、人又瘦,穿上一袭华丽宫裳,
头上戴着一堆翡翠金钗,她都怀疑以前苏秀容怎么没被那迭衣服压死,不然就是
被厚重的头饰给压得头断掉。
在这待了近两个月,从两个丫头口中,她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民情风俗。
这里的人喜欢丰腴一些的女人,而且穿的衣服鲜艳华丽,尤其是有钱人家的
小姐贵族,更是穿得美丽动人,不只露肩,还露出大片酥胸,很大方地展露出丰
满的本钱。
苏秀容有本钱吗?当然没有,所以穿着那些露胸露肩的衣服,根本就撑不起
来,只是更曝露出自己的缺点。
而且她肤色又黑,跟那样五颜六色的美丽华服根本不搭,穿起来就跟小丑没
两样。
所以那些美丽精致得让人爱不释手的衣服,江初薇只得忍痛忽略,挑了一些
素色的衣服穿,并画了几张图──她大学念的是服装设计,画几张设计图对她来
说不是问题,然后再将那些图拿给夏喜,让她找绣坊订作。
现在她身上穿的就是自己设计的衣服,淡雅的浅黄色,袖口以缎带收紧再绑
成可爱的蝴蝶结,苏秀容瘦,所以她让衣服的腰身更明显,再往上收紧,让胸部
看起来不再那么平。
江初薇看着袖口的美丽绣花,唇角微微勾起。
这里的制衣技术真不错,绣坊还帮她将衣服领口、袖口和裙襬皆绣上同色的
花纹,整体看起来低调却又雅致。
至于苏秀容的一头长发,她本来拿起剪刀想剪掉,谁知夏喜和春喜却吓得阻
止,她这才知道这里的女人在及笄后是不落发的,头发对她们来说可比生命还重
要──这简直有病,头发这种随时会长出来的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面对两姊妹的哭求,江初薇直接瞪过去,手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在两姊妹的
尖叫声下,将及膝的长发剪到腰际──
好啦,看她们哭得眼红脸红鼻子红,她还是不要太过分,再说她现在可是苏
秀容,还是个皇后,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她将头发简单打薄──老妈在世时是美发师,她跟着老妈学了不少,她的头
发向来都是自己修剪。
苏秀容的脸小且细长,她将脸庞两侧的发丝剪薄,再剪了薄薄的刘海,平时
就将长发盘个半髻,再把垂落的发丝绑成辫子,用跟衣服同色的缎带绑起来,发
际再别个小发簪,苏秀容看起来就整个不一样了,虽然相貌还是平凡,可至少比
以前的丑模样好多了。
「那娘娘……今天皇上来……」见主子沉默不语,夏喜小心翼翼地开口,不
知怎地,她觉得主子对于皇上的到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知道夏喜会看人脸色,江初薇微微一笑,眼里闪着犀利精光,「去跟公公说,
我今晚身体不适,不宜侍寝……请皇上找别的妃子消火去吧!」当然最后一句是
不能照实说出口的,她相信以夏喜的聪明,也知道该怎么回话。
夏喜当然明白,主子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的脸红了红,见主子一副嚣张的模样,
虽然觉得主子变得奇怪,不过这样的主子让人讨厌不起来,她笑了笑,遵从主子
的命令。「是,夏喜这就去。」
「嗯!」江初薇满意地点头,然后对春喜道:「春喜,妳昨天做的奶酥桂花
糕真好吃。」
「娘娘喜欢?那春喜马上去做,再帮主子煮碗银杏木耳汤。」春喜笑开脸,
转身去准备主子爱吃的糕点。
见两丫头离开了,江初薇端起茶优闲地喝着,嘴唇扬起不屑的哼笑。
要她侍寝?
呸!叫那色皇帝滚远点吧!她江初薇不管是哪辈子,都只有男人跪着舔她脚
趾,只求能有伺候她的机会。
要她服侍男人?呿!想都别想!
第二章
「皇后身体不适?」听到永福的回报,夏侯胤挑了挑眉,俊庞不见一丝担忧,
只是平淡地问:「有请太医了吗?」
永福低头回话。「夏喜说皇后只是感染小风寒,已有找太医开药让皇后服用,
只是皇后怕风寒在身感染圣上龙体,恐怕今晚不宜侍寝。」
但夏喜在回报时态度有点支吾,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永福也没多想,总不可能皇后娘娘会装病拒绝侍寝吧?嗤,这根本不可
能,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圣上的恩宠呢?
夏侯胤沉吟一下,随口道:「拿几根人参、灵芝和言国进贡的雪莲到凤仪宫,
并让太医多注意皇后凤体。」
「是。」永福低头回应,他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也明了皇上的心思,这次
不用去凤仪宫,皇上心里一定松口气,宫里谁不知道皇后不受宠?偌大的凤仪宫
也只有两名宫女服侍,若不是有太后在背后撑腰,皇后的谦逊温顺也受大臣支持,
至今还未怀有身孕的皇后恐怕地位早已不保。
「那皇上今晚是否还要前往凤仪宫,还是要小的通知清灵宫?」最近清妃极
受皇上喜爱,近半年来几乎都是清妃侍寝。
夏侯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贴身近侍。「永福,你还真懂朕的心思。」
永福偷觑皇上一眼,见主子没怒,立即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当然,小的
可是自小就跟在您身边,大事小的不懂,无法为您分忧,那么在小事上当然要服
侍得让皇上顺心满意。」
听到永福的话,夏侯胤轻笑出声,「你这小子,就这张嘴会说话。」有这么
贴心的近侍在身边,他确实是省事不少,「传下去吧,今晚朕在清灵宫用膳。」
语毕,他低头继续看桌上的奏折。
「是。」永福低头离开,转身通知清灵宫的人准备。
夏侯胤则专心批改奏折,对于答应太后的事他早抛在脑后,对他来说后宫的
女人都只是排遣之用,对于女色他不怎么重视,身为九五之尊,想要什么女人,
他向来手到擒来,对后宫女人如何争宠,他也没兴趣管,只要不要太过分,他向
来随她们去。
他当然知道不得宠的皇后管理后宫的困难,可是那又如何?苏秀容既然身为
皇后,掌管后宫就是她的事,如果连自己的本分之事都做不好,那他要这个皇后
何用?
现在是有太后在皇后身后依靠,若哪日太后不在了,恐怕苏秀容这个皇后定
会被后宫嫔妃欺压到底吧?
想到苏秀容那怯懦的个性,手上的狼毫笔微顿,夏侯胤微微蹙眉,随即又解
开,他无所谓地勾起唇,继续拿起另一本奏折。
若苏秀容到时真管理不好后宫,那他也只好另外找个妃子帮忙她了,他不会
废除苏秀容的后位,真这么做,后续也麻烦,大臣绝对会反对,而且对舅舅那边
也不好交代,苏秀容仍会是个皇后,只是没有任何实权罢了。
让她一生富贵安稳,这样也算待她不薄了吧?
夏侯胤心情愉快地看着奏折,不得不说,今晚不用去凤仪宫,对他来说真是
一大喜事。
想到清妃的温柔娇媚,怎样都比苏秀容的无趣好多了。
今晚铁定不是个无聊夜啊!
用膳时分,夏侯胤摆驾清灵宫。
他负着手,优闲地走着,几名太监跟在后方,前方则是永福提着灯笼领路,
突然,永福停下脚步。
「皇上。」永福有点迟疑地转头,清灵宫门口跪着一名女官,看到那女官,
永福的脸色就僵了。
夏侯胤当然也看到了,那是太后的贴身宫女。
「绿袖叩见皇上。」女官恭敬地垂首。
夏侯胤没哼声,只是瞇了瞇眸。
「皇上,太后让绿袖在这里等您,并替太后传一句话。」
「什么话?」
「君无戏言。」
好一个君无戏言!夏侯胤觉得额角抽痛,母后就是不放过他就是了?他是可
以不理会,可是可以想见没多久,母后就会亲临清灵宫,对于自己娘亲的个性,
夏侯胤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夏侯胤无奈地闭了闭眼,转身。
「皇上?」永福赶紧开口。
「到凤仪宫。」不等永福,夏侯胤径自往凤仪宫的方向走,「永福跟着就行
了,其余人退下。」
永福赶紧跟在主子后头,他机灵地闭嘴,知道此时此刻什么话都不要说,省
得让主子心情更差。
快到凤仪宫时,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要不要让小的先进去通报…
…」
「不用。」反正通不通报都一样,今晚注定很无聊。「直接进……」
夏侯胤停下脚步,眉头皱起。
「皇上怎么了?」永福也跟着停下,他疑惑地看着王子,「有什么不……咦?
怎么有股香味?」
他抬头用力地嗅了嗅,「这香味……」怎么感觉像是从凤仪宫里飘出来的?
夏侯胤没说话,只是踏进凤仪宫,永福也急忙跟上。
愈走近,香味就愈浓,永福舔了舔唇,忍不住一直闻着那股香气,嘴里的口
水不断分泌,再走几步,靠近内宫的拱门时,就听到从里头传来的声音。
「娘娘,这个真的能吃吗?」
「当然可以,鸡屁股可是人间美味。」
「是吗……」
「不信你吃一个。」
「唔……好烫好烫……咦?真的好吃耶!夏喜,你也吃一个看看。」
「等一下,娘娘,鸡腿烤好了。」
「哦,好,嘶……好烫!」
「娘娘小心!」
「没事,别只顾我,你们也吃。」
听着对话,夏侯胤眉头微皱,他走进拱门,就看到三个人围坐着,中间摆着
个石头,石头上放着铁网,铁网上摆放着肉片,一旁的碗里摆着许多新鲜的肉,
夏喜和春喜手拿着毛笔,从一个碗里醮着酱料,再涂到铁网的肉上,而香味就是
从铁网那里散发出来。
而他的皇后……
夏侯胤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个向来温顺畏缩、衣容得体的苏秀容,此刻只套
着薄薄的单衣——真的是套着,连腰带都没系上,不只露出肌肤,连桃红色的抹
胸都露出来,编成发辫的乌发随意地以珠钗盘起,她坐在椅上,双腿粗鲁地盘坐,
右手抓着一只鸡腿,张嘴大口地咬着。
永福当然也看到了,他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向皇后,只是心里也受到震撼
了。
老天!他有没有看错,那真的是皇后吗?
「夏喜,我要吃鸡翅。」咬着肉,江初薇含糊地说着,一边啃着鸡腿,手又
去拿一旁的酒壶,她也不倒到酒杯里,很豪气地直接就着壶口喝,然后很满足地
呼口气。
「这桂花酒真不错。」她咂咂嘴,虽然没有可乐可配,不过这桂花酒喝起来
也不错,可惜没有冰块,不然冰凉的酒一定更好喝啊!
对主子豪迈的举动,夏喜和春喜早习惯了,她们也曾疑惑,怎么主子一夕之
间改变这么大?不过看主子过得很快乐,她们也就开心了,不再去探究主子的变
化。
「娘娘喜欢,这边还有。」春喜立即再拿出一壶桂花酒。「不过娘娘,这桂
花酒后劲大,你可别喝太多。」
「行了,我知道。」一口酒一口肉,江初薇吃得很满足,她还不忘道:「夏
喜,鸡翅!」
「是,夏喜知道。」夏喜笑着转头,准备从盘里夹起鸡翅,眼角却看到站在
拱门旁的人!她吓得惊叫,急忙起身。「皇、皇上?!」
夏喜一起身,春喜也看到站在拱门旁的夏侯胤,她吓得手上的筷子掉落,赶
紧起身。「皇上!」
江初薇还在啃鸡腿,贝齿正陷进肉里,听到两个丫头的惊喊,她抬起头,看
向拱门,直直地跟夏侯胤对上眼。
她眨了眨眼,第一次见到皇上,对他的年轻她不意外,之前就从夏喜口中得
知皇帝的年纪,她意外的是这个皇帝……长得还不错!好吧,以她这个女性杂志
总编辑的眼光来看,是很优。
她以为住在宫里的皇帝,养尊处优的,什么粗活都不用干,应该是那种长得
白白净净的娘娘腔,不然就是有个大肚腩的下流胚子——她还在记恨侍寝的事,
可没想到却出乎她意抖。
以她目测,男人的身高应该超过一八0,一袭绣着五爪盘龙的蓝袍衬出高贵
的气势,跟她想象中那种白净的娘炮不同。夏侯胤的肤色虽不黝黑,可看起来却
一点也不瘦弱,高大的身材挺拔壮硕,别说大肚腩了,她想搞不好他还有六块腹
肌哩!
他长得也不属于阴柔秀气那型,而是很有男人味的,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
却不显阴柔,狭长的眼眸让她想到太后——这阵子,太后有时也会到凤仪宫探望
她,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太后不简单,不像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那么好蒙混,因此
面对太后时,她就装出苏秀容的模样。
这一点也不难,只要装出温驯听话的模样,再摆出身体虚弱的姿态,她轻易
地骗过精明的太后;而这个皇帝,他的眼睛跟太后很像,虽然多了属于男人的阳
刚,可是眼里的精明冷厉,让她明白这次可没这么幸运能混过去。
咬下一块肉,江初薇垂下眸,嘴里不忘嚼着肉,努力想着该怎么解决现在这
情况。
在江初薇打量他时,夏侯胤也将她的反应全看进眼里,那双眼里闪过惊讶,
随即恢复镇定,甚至还能继续咬着手里的鸡腿。
这一点也不像他记忆里的苏秀容。
「奴婢叩见皇上。」惊慌过后,夏喜和春喜急忙跪下,春喜犹不忘偷偷望向
主子,以目光暗示主子快点向皇上行礼。
可江初薇正在思索该怎么解决眼前这情形,一时忘记看见皇帝是要恭敬行礼
的。
「统统退下。」夏侯胤摆手,黑眸仍盯着江初薇。
夏喜和春喜互看一眼,虽然不安,可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只得起身跟着
永福一同离开凤仪宫。
江初薇回神,正好听到夏侯胤的话,抬头看到夏喜和春喜离开,离去前,还
不忘担心地回头看她。
她瞄向皇帝,就见他正盯着她,深沉的眸光让人看不清思绪,不过也让她了
解,这一关她要是混不过去,搞不好小命就不保了。
丢下已经没半点肉的鸡骨头,她拿起手巾擦了擦手,镇定地起身,这时总算
想起看见皇上要干嘛,她福了福身。
「臣妾叩见皇上。」
对方没吭声,江初薇撇一下嘴,也不打算这样一直弯着膝,自己站直身子,
抬头看向夏侯胤。
她的态度一点也不恭敬,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丝畏惧,若他没看错,搞不
好她对他还很不屑。
夏侯胤走向前,距离她两步时停下,而她没有后退,仍是站得稳稳的,那双
骄傲的眼仍是盯着他。
「你不是苏秀容。」苏秀容没有这种眼神,更没有这种勇气。
夏侯胤眼神泛冷,手掌猝不及防地扣住江初薇,强大的手劲似想把她的手腕
折断。「你是谁,苏秀容在哪里?」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痛让江初薇皱眉。「喂!放手!」她想挣扎,可夏侯胤
却握得死紧,她的骨头彷佛快被弄碎。
江初薇怒了,她直接抬腿踢他的小腿骨,夏侯胤闪过,她却伸脚扫他下盘,
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娇小的身子攻上前,打算给他一个过肩摔。
可是她忘了,这个身体是苏秀容的,就算她江初薇再剽悍,就算她是跆拳道
黑带高手,可是这具身体不只瘦弱,而且还很柔弱无力。
「Shit!」摔不出去,她的两手反被扣住,反锁在身后,手骨传来的痛
让她的脸扭曲。「等等,停!咱们都别激动,先冷静下来,让我们以文明人的方
式来解决。」
这种时候,既然打不过,她当然知道该求饶。
江初薇涎着笑脸,急忙用楚楚可怜的眼神讨好地瞅着夏侯胤,「皇上,身为
一国之君,这样对待一个女流之辈不好吧?」
夏侯胤却不理会,再次问:「苏秀容呢?」
「我就是啊啊啊——」手腕的痛让她咬牙,她气得瞪他。「该死!你要不信
不会摸摸看!」
江初薇踮高脚尖,小脸几乎快与他贴近。「你摸啊你摸啊,摸摸看这张脸是
不是苏秀容呀!」
夏侯胤盯着贴近的脸,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连脸庞边缘也没有任何不平
整,找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迹。
眉头微蹙,他伸出左手摸向江初薇的脸,却仍找不出一丝破绽,这是不可能
的,再厉害的易容术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
这人真是苏秀容?夏侯胤松开右手。
一得到自由,江初薇立即揉着早已瘀青红肿的手腕,眼睛睨向夏侯胤。
「怎样,信了吧?」
哈哈!看到夏侯胤眼里的疑惑,江初薇心情总算好了些,任这皇帝再英明神
武,也绝对想不到穿越换魂这种事吧?
「你是谁?」眼前的人是苏秀容没错,可是他知道此刻正得意地看着他的人
绝不是他的皇后。
他不认为之前苏秀容是故意装成柔顺乖巧的模样,苏秀容没这必要做这种事,
而且眼前的女人跟苏秀容的感觉差太多了,根本就像不同的两个人。
江初薇揉着手腕,眼珠子轻转,立刻对夏侯胤露出笑容,笑得眼睛都快瞇起
来了,「我叫江初薇,至于苏秀容嘛……她已经死了。」
看到夏侯胤皱眉,她也很无奈地叹口气,嘴巴很自然地吐出鬼扯,「其实呀,
我是个孤魂野鬼,一直飘游在这世间,很可怜的呀!正当我飘着飘着的时候,刚
好看到苏秀容坠湖,然后我眼前一黑,醒来时,就变成苏秀容了。」
穿越这种深奥的事情,她想眼前这古人也不会懂的,反正她也没说错,她确
实是醒来后就莫名其妙变成苏秀容。
夏侯胤没错过江初薇眼里闪过的狡光,他冷哼,唇角嘲讽地轻勾,「你以为
这种鬼话朕会相信?」
想也知道下会,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
「这种鬼话,愚蠢的无知之人当然不会相信。」江初薇斜眼睨他,迅速展开
谄媚的笑。
「可皇上您是天子耶!天子是什么?就是上天之子耶!拥有这么尊贵身份的
您,难道会是那种愚蠢的无知之人吗?」她上下打量夏侯胤,只差没做出捧颊惊
呼的动作。
这个女人……夏侯胤挑眉,眼里的讽刺更盛。「你以为朕会因为你这些话而
放过你?」
好吧,看出这个皇帝不好拐,江初薇也收起笑脸,两手环胸,抬起下巴。
「不然你要怎样?杀我?可这身体真的是苏秀容,你想说我不是,也没人信吧?」
她耸肩,然后对他扯唇露出虚假的笑。
「再说啦,你若真动我一根寒毛,恐怕对太后和国舅也不好交代吧?」对于
苏秀容的后台,她可是早巳打听得清清楚楚。
盯着她得意的笑,夏侯胤也不恼,只是淡淡开口:「你这是在威胁朕?」该
说她胆大还是无脑,在这种时候竟敢对他出言挑衅?
江初薇对他摇摇食指,「说威胁就难听了,你是皇帝耶!我哪敢威胁你?」
眼珠子轻转,她笑咪咪地说:「皇上,咱们就当作一笔交易吧!」
夏侯胤扬眉,「什么交易?」他有趣地问,这个叫江初薇的女人彻底引起他
的兴趣。
见交易有望,江初薇笑得更开心了,伸手拍拍他的胸口,「放心,这个交易
对你绝对有利无害。」
夏侯胤垂眸盯着她的手,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江初薇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听说,你很忌惮太后和国舅的势力。」她偷
觑他,就伯这男人小家子气,一被说破就恼羞成怒。
夏侯胤面不改色,也不回应,江初薇就当他默认了。
可怜吶,傀儡皇帝不好当啊!
「你会娶苏秀容,也是逼不得已的吧?还得勉强自己来凤仪宫,真辛苦。」
江初薇同情地摇头,「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苏秀容,所以不会勉强你,虽然你长
得不错,体格看起来也很好,就不知道能力怎样……」
能力?
夏侯胤看到她的目光移到他的腹下,很明显的「能力」是指「那方面」,黑
眸闪过一抹趣味。
这女人的大胆出乎他意料,她的话随便一句都可以让她小命不保,而且从刚
刚到现在,她从来没想过要将身上的单衣穿好,就这样衣不蔽体地跟他说话,没
有一丝不自在。
「咳咳……」发现自己离题了,江初薇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我呢,会乖乖扮演好苏秀容的角色,当个没有声音的皇后,面对太后和国舅呢,
也会说你的好话;你呢,想宠爱哪个妃子就去,想对付太后和国舅的话,我也可
以帮你套消息,怎样,这交易不错吧?」
「是不错。」听起来是对他有利,「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朕并不想对付
太后和国舅。」
江初薇眨眼,随即明了地点头,「哦,我懂。」看来是个没用的家伙啊!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夏侯胤勾唇,淡淡地道:「太后和国舅从来不是朕
的敌人。」
什么意思?
江初薇皱眉看他,以为他是男人自尊作祟在充胖子,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
她回想最近和太后的几次见面,那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有时太后会提到皇帝,
语气里有若斥责,可是眉宇间却又透着无奈……
江初薇立即瞠大眼,那是母亲疼爱自己小孩的神情。
她之前都忽略了,现在回想,若太后真握有权势,那皇帝一定天天来抱苏秀
容的大腿,哪可能对她爱理不理
「怎,想通了吗?」总算见到她惊愕的神情,夏侯胤满意了,手指挑起她的
下巴。
「江初薇。」他开口,低沉的嗓音轻念着她的名字。
「干嘛?」江初薇瞪他,准备拍开他的后,可他下一句话却让她定住身子。
「你很有趣,比苏秀容有趣多了。」什么孤魂野鬼的,夏侯胤不信她的话,
不过他倒曾经在书册上看过一些移魂的描述,不管怎样,夏侯胤只觉得这个江初
薇很有意思——比起温顺的苏秀容,有意思太多了!
江初薇愣愣地张开嘴,不知为何,看到男人眼里的玩味,她心里发毛了。
「交易成立,你可以继续待在宫里。」他扯唇微笑,俊美的笑容让江初薇起
了鸡皮疙瘩。
见她瞠圆眼,夏侯胤徐徐再吐出四个字。「我、的、皇、后。」
炎炎夏夜里,江初薇生平第一次狠狠打个冷颤。
夭寿,她怎么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第三章
我的皇后。
是「我」,不是朕耶!这是什么意思呀?
江初薇觉得超抖、超毛的,不用想,单看到男人的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那
家伙的眼神就像找到一个玩具。
被当成玩具,江初薇当然不爽,可人在屋檐下,她清楚明白在这个地方她是
势单力薄的,尤其对方还是个皇帝,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是听过的,尤其还不
明白那男人想做什么的情况下,她当然只能谨慎地观察。
就像现在,江初薇偷瞄坐在身旁的男人,他穿着紫色华服,衣袖和下摆盘着
金龙,腰间系着翡翠玉佩,头戴紫金冠,看来斯文儒雅得很,可眉宇间的霸气却
很慑人,让人不敢小觑——讲白一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衣冠禽兽。」江初薇很不屑地低声吐出这四个宇。
夏侯胤拿着象牙筷的手微顿,就算她说的很小声,可习过武的他还是听得一
清二楚。看来她很讨厌他呢!
噙着笑,他侧首徐徐开口:「皇后,你说什么?」
江初薇一僵,抬头瞪他。靠,这么小声他也听得到?
「嗯?容儿有说话吗?」太后也看向江初薇,疑惑地问着儿子。
今天是太后寿辰,可太后不喜铺张,只在慈宁宫设宴,让皇帝和后妃为她祝
贺。他们三人坐在上座,江初薇被太后拉着坐在中间,夏侯胤则在右侧,其余嫔
妃坐在下方。
江初薇堆起笑容,垂在膝上的手紧握,低头羞涩地细声道:「容儿是说这水
晶包真好吃。」
「原来是这样。」夏侯胤似笑非笑的,亲手夹了个水晶包到她碗中。「那容
儿多吃点,你看看你这么瘦,朕看了真心疼。」
他心疼地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磨蹭。
摸什么摸?死色胚!
江初薇真想甩开,可她不行,极力忍住冲动,装出温顺的模样,「是,谢谢
皇上关心。」然后想挣脱他的手拿筷子,谁知这色胚却死抓着不放。
她暗暗咬牙,羞怯地抬眸看他。「皇上,你的手……」色胚!抓够了没?快
放开啦!
夏侯胤却当作没看见她眼里的杀意,反而笑着夹起水晶包递到她嘴边,亲手
喂她。「来,啊……」
这一幕让所有人惊讶,太后奇异地看着儿子,他对容儿向来冷淡,这可是她
第一次听儿子叫容儿的名,而不是皇后两字,而且还亲密地握住容儿的手,甚至
亲手喂食。
江初薇暗暗深呼吸,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恶意,摆明就
是在玩她找娱乐。
她垂眸,这样一直被压着打可不是她江初薇的个性,她不是没脾气,相反地,
她脾气烈得很!
江初薇伸脚用力往他的脚踩,还狠狠扭转,可惜脚上穿的不是她最爱的七寸
高跟鞋,不然绝对踩得他哇哇叫,而被他握住的手一个反转,两指使劲拧捏他虎
口的肉。
但她的脸很害羞地抬起,怯怯地咬了一口水晶包,又害羞地垂下眼,细细地
开口:「谢谢皇上。」捏住虎口的手指用力扭转,再不放手,老娘就把你的肉拧
下来!
脚上的痛对夏侯胤面言是不痛不痒,不过被捏住的肉是满疼的,这女人的指
甲还真利!
不过这小手还真好摸,软软嫩嫩的,像块嫩豆腐,真这么放开还真舍不得,
尤其看到她明明讨厌得要死却不敢用力甩开的模样,就更舍不得松手了?
江初薇暗暗用眼睛瞪他,她都捏成这样了,他还不放手?
夏侯胤无视她眼里的厌恶,张口吃下她咬过的水晶包,这举动又引来侧目,
让下方的嫔妃又妒又羡。
皇上竟当众喂皇后吃东西,甚至还吃了皇后咬下一口的水晶包?这种殊荣,
就连最受宠的清妃也没有过。
「皇上最近和容儿的感情似乎不错?」太后也很惊讶,难不成儿子开窍了,
发现容儿的好了?
太后一开口,江初薇急忙收回脚,也松开捏住他掌心肉的手指。可恶,他不
痛,她都捏到手酸了。
夏侯胤扬起唇角,见她放弃攻击了,黑眸掠过一丝戏谵,「儿臣最近发现容
儿变漂亮了。」
「哦?」太后看向江初薇,轻咦一声,伸手抬起江初薇的脸,「真的,容儿,
你似乎长肉了,感觉也不一样了。」
小脸仍是平凡,可脸颊却丰润了些,头上只别个珍珠发钗,垂落的长发则绑
着辫子,再以青色丝缎系住,淡雅的青色衣裙没有华丽的装饰,比起在座宫妃,
她这个皇后穿得很朴素,可气质宁静素雅,跟以前的感觉全然不同。
太后不禁惊讶,怎么才几日不见,容儿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就连皇上的态度
也改变了
「是吗?」江初薇恨不得将身边的色胚杀了,他摆明是故意找她麻烦,她想
当个低调的隐形人,有这么难吗?
胸口的怒焰狂烧,却又得忍住,江初薇觉得自己快吐血了,气得脸颊泛红,
让她看起来像是受到称赞而害羞,她极力扯出一抹笑,「可能最近夏喜和春喜常
熬补品给我吃,所以看起来气色不错。」
「不错不错。」太后满意地直点头。「你呀,要再多吃一点,这样还是太瘦
了。」
如果这羞怯的个性也能改变就好了,可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容儿这温顺的个
性恐怕改不了了。
想到这,太后不是不担忧的,现在是她还在,还能镇住后宫,若哪日她不在
了,以容儿的个性怎么赢得过那些心机深的嫔妃?而且容儿又不受宠,让她更担
心。但现在看到皇上的态度,她不禁觉得有希望了。
「皇上,你也要多陪陪容儿。」太后转头叮咛儿子。
「是,儿臣今晚会留宿凤仪宫的。」
握紧小手,夏侯胤对江初薇露出迷人的笑容,江初薇却只想撕碎他!
「好,这样才对。」太后笑得开心极了,她拍拍江初薇的手。「容儿,快生
个孙儿给母后抱,知道吗?」
到现在皇上都还没有任何子嗣,不只大臣急,连她也急了。
啥?江初薇瞪圆眼。
「母后放心,儿臣和容儿会努力的。」夏侯胤暧昧地望着江初薇,手指暗示
地在她软嫩的掌心里来回画圈。「是吧,容儿?」
他一脸温柔,眼里隐隐闪着恶质!
面对俊雅迷人的笑容,她没有一丝心动,胸口气血翻腾,只差没呕血了。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砍了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江初薇生平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
以前当小妹被压榨,她至少还能偷偷耍些小手段整回来,可现在她面对的是
一个皇帝,一个不好,她的脑袋就有可能不保,这搞不好还是幸运点的,被折磨
得生死不能都有可能。
就算太后和国舅疼她,就算这个身体真的是苏秀容,可她江初薇不是天真的
小妹妹,不会以为有靠山自己就安全。
真想让一个人消失,就算是皇后,凭夏侯胤的权势也不是办不到的,搞不好
他会让人下毒,再不然派人暗杀,也有可能把她私下解决掉,再派个人装扮成苏
秀容的模样,这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手段电视上常常看到,那时她还边看边笑狗血,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
也会遇到这种事。
天呀,穿越也就算了,干嘛让她穿成个皇后呢?就不能来个平民百姓吗?
「我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么整我!」江初薇气得咬住棉被,抡成拳的
手拚命往被子捶。
乡可悲啊……她只能这样泄愤。
「唔唔唔……」欲出口的尖叫在棉被下化成闷哼,最后她受不了了,气得拿
起枕头就丢。
「夏侯胤,去死啦!」她气得摔枕头,将枕头当成夏侯胤的头用力打、用力
扭,恨不得把他的头扭下来,「王八蛋,下流胚子,老娘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下面
那一根砍下来。」
一旁的夏喜、春喜看得胆战心惊,尤其听到主子直呼皇上的名字,还说那些
大逆不道的话,她们吓得直发抖。
「娘娘,你小声一点啦,不能骂皇上呀!」夏喜赶紧阻止,一边担心地望着
门外,虽然知道凤仪宫只有她们三个人,可要是这些辱骂皇上的话被传出去了,
那娘娘就完了!
春喜赶紧冲出内室关上房门,关门前,她不忘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时才松了
口气。回到内室后,她倒了杯茶,急慌慌地捧到主子身前。「娘娘,你别气,喝
口茶降火。」
江初薇用力喘气,眼角都气得发红了,她也知道自己激动了,看到两个丫头
被她吓到脸都发白了,春喜拿着茶杯的手甚至都在抖了。
接过茶杯,江初薇仰头一口喝掉,认那么久,她确实渴了。「再一杯。」她
将杯子递给春喜。
春喜立即接过,快速再倒一杯水递给主子。
江初薇慢慢喝着,发泄过后,她总算冷静下来了。
见主子似乎平静了,夏喜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你还好吧?」
她不懂,明明在寿宴时还好好的,皇上一直握着主子的手,主子还脸红了,
她和春喜都以为受到皇上重视,主子一定很开心,谁知道一离开慈宁宫,主子的
脸就冷下来,回到凤仪宫后,主子脸色更加难看,冲进房后,就是方纔的情形了。
江初薇没回答,她将茶喝完,丢下枕头,把空茶杯丢给春喜,离开床走向一
旁的梳妆台,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子,双眼阴森森地微瞇.
夏喜和春喜见状,想到主子方才咒骂的话,不由得双双一抖。
而这时门外也传来永福的声音。「皇上驾到——」
天呀!娘娘该不会真的要……
「娘娘!不可以啊!」春喜吓得快哭了。
「什么不可以?」不等恭迎,夏侯胤就自行走进寝宫,他看着江初薇,看到
她手中的剪刀,浓眉微挑。这女人该不会想拿剪刀刺杀他吧?
「奴婢叩见皇上。」夏喜、春喜赶紧跪下。
夏侯胤仍看着江初薇,好奇她想干嘛,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要夏喜、春喜退
下。
可夏喜和春喜却迟疑了,她们看向主子,眼睛直盯着主子手上的剪刀,姐妹
俩相觑,就怕会出事。
江初薇无视他们,像个幽魂飘到床榻,乖巧地坐下,手上仍拿着剪子。
见两名宫女仍不离开,夏侯胤淡淡地轻睨,夏喜和春喜一惊,「是,奴婢告
退。」怕惹怒皇上,她们不敢再逗留,只得不安地离开寝宫。
看两名宫女离开前还担心地瞄着江初薇手上的剪刀,夏侯胤不禁觉得笑,他
看向江初薇,见她仍垂头,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这可是他头一朝被么忽视,他
挑了挑眉,跨步上前。
「怎?!你想用那把小剪刀刺杀我吗?」面对她,他不用尊称,照他的观察,
在她眼里他这个皇帝大概比路边的乞丐还不如,就算对她用尊称,她一样对他不
屑。
生平头一次被这么厌恶,尤其还是个女人,夏侯胤不是不新奇的,他承认,
他是被身旁的女人宠坏了。
宫中的嫔妃哪个不以他为天,哪个不用爱慕的眼神望着他,就连苏秀容也是,
虽然面对他,苏秀容总是羞怯畏缩,可看着他的神情隐藏不了对他的仰慕——这
也是他相信她不是苏秀容的原因之一,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心动,甚至对他嗤之以
鼻。
她的态度让他觉得有趣,一个神奇的灵魂,很有意思!
江初薇抬头,不说话,平静地将剪刀递给他。
夏侯胤没接过,看着她递过来的剪刀,再看向她,不懂她的意思,她这么快
就投降了吗?
江初薇撇嘴,没好气地睨着他。「你以为我真的要拿这剪刀杀你吗?」
她有这么白痴吗?刺杀皇帝,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再说了,她的拳脚功夫恐
怕还赢不了他,都怪苏秀容这具身体太弱了,想到自己连个过肩摔都办不到,江
初薇都想哭了。
夏侯胤接过剪刀,他也不认为她是这么好的人。「不然呢?」她拿剪刀想干
嘛?
「喏!」她伸出右手?
「嗯?」夏侯胤低头看她的手,不懂意思。
江初薇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看不出来吗?我指甲裂了。」一定是刚刚捶
枕头太用力了,害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断了。
夏侯胤仔细看,发现她右手食指的指甲断了一角,他看着手上的剪刀,再看
着她断裂的指甲,难不成……
「帮我剪。」江初薇自然地开口。
夏侯胤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举得手都酸了,江初薇不耐烦地瞪他。「快点!」
看什么看啊?他以为用看的,她的指甲就会变漂亮吗?
夏侯胤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剪指甲,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该说她胆子大吗?
可发生在她身上,他却又不觉得意外,她若不这么特别,又怎会勾起他的兴
趣?
夏侯胤用脚勾了张椅子,坐到椅上,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帮人修剪指甲,怕
剪到她的指甲肉,他小心地将裂开的指甲剪掉,留下短短的圆弧。
「好了。」他松开手。
江初薇低头审视,满意地点头。「不错,其他的也修一下。」不然指甲长度
不平均,不好看。「快剪。」
将手伸向夏侯胤,她命令得很自然。
夏侯胤也不恼,握住她的手,低头继续帮她修剪。
真听话!江初薇盯着他,发现他的睫毛还满长的,这么近看,皮肤还不错,
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有着粗
茧,这个发现让她挑眉,然后……
她的肤色还比他的黑?!
真想哭……江初薇在心里重重叹气。
「左手要吗?」剪完右手,夏侯胤抬眸看她。
「好。」有人服务,她干嘛不要?
她的回答一点都不让夏侯胤意外,握住她的左手,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
似乎很讨厌我。」
江初薇不否认,她是对他没好感。
「没被女人讨厌过吧?」看到他的动作微顿,她哼了哼。「向来只被爱慕的
皇上,一堆争先恐后想博得你宠爱的女人,搞不好连苏秀容都爱你爱得不得了,
生平首次有女人没对你动心,没抱你大腿,很不习惯吧?」
他以为孔雀开屏就人人爱吗?那是这些女人见过的男人太少了!
「所以……你想引起我注意?」才故意摆出讨厌他的模样?
江初薇笑出来,伸手轻拍他的脸,「你是长得不错,不过比你帅的男人我也
不是没见过。」她历任男友里就不乏长得比他好看的。
「哦?」不在意她不敬的举动,夏侯胤有趣地望着她,明明是苏秀容的睑,
可那副自信不驯的模样却跟苏秀容截然不同,平凡的脸蛋霎时明亮起来,真有趣!
江初薇瞇眸,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她低下头,小脸靠近他。「夏侯胤,
我讨厌你的眼神。」
夏侯胤没避开,任她继续无礼。
「你觉得我很有趣吧?所以才把我留下来,想看看我有多特别,就像面对一
个新奇的玩具,因为没有人这么对待你,你想看我能带给你多少乐趣,或者,你
想征服我,让我对你驯服,满足你的男人自尊,等腻了,再把我丢到一旁,当作
一个战利品,是吧?」
江初薇笑着,一字一句地剖析他的心理,瞳眸带着笑又泛着嘲讽,将他的一
切心思都看进眼里。
夏侯胤没否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看透了。「看来你对男
人很了解。」不然怎会这么懂男人的心理
「当然。」江初薇可得意了。「追求本小姐的男人里,就你们这种自以为是
的人最多。」
那些有钱少爷哪个不是想征服她,在自己的猎艳册里添一笔战绩?不过可惜
了,最后他们都会抱着她大腿求她不要离开。
追求?夏侯胤挑眉。
他不用说,单看表情江初薇就懂他的意思了,她没好气地推开他。「我指的
是我,又不是苏秀容。」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骄傲地看着他。「我江初薇可是个颠倒众生的大美人。」
那不可一世的自信逗笑了夏侯胤,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赞自己,一
点也不谦虚害躁,可却不让人讨厌。
「你笑什么?」以为他不信她的话,江初薇恼了。
「我相信?」夏侯胤抓住她胸前的发辫,微微使劲一拉。
「哦!」江初薇哀叫,头皮的痛让她不得不靠近他。「你做什么?」她气得
想打人。
「我相信你很美。」她的自信染亮平凡的脸,让她看来特别不一样,像发光
的星星,很美、很耀眼。
江初薇愣了愣,想推开他的手顿时停住。
「所以……」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夏侯胤这才发现,她的脸很小,他一
只手掌就可包覆。
以前他从没仔细看过苏秀容,可现在,他注意起她了——江初薇。
「继续让我觉得有趣吧!」拇指滑过唇瓣,小小的唇,是淡淡的粉色,「只
要不让我觉得无聊,你就可以继续待在凤仪宫,继续当苏秀容。」
江初薇眨眼,她想拍开他的手,可身体却无法动弹,胸口泛起一股骚动,很
阴、很毛。
夏侯胤朝她微启的唇瓣轻吻一下,这张唇他不是没吻过,可现在吻起来的滋
味却不一样。
他勾起唇,黑眸闪烁笑意,齿尖轻咬柔唇,他好整以暇地注视她。「江初薇,
我真期待以后的日子。」
江初薇傻住了。怎么办?她怎么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
第四章
她错了,彻底错了!
她怎么忘了男人的自尊是不能挑衅的,她干嘛还去逗他呢?这不是摆明更引
起他的注意吗?
江初薇,你是要低调,不是要引入注目呀!
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江初薇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夏侯胤,她的日子整
个难过了。
这几天他都睡在凤仪宫——她当然没被睡,可那家伙赶也赶不走,她又不想
被他吃豆腐,结果就是他睡床,她则睡在摆在窗台下的贵妃椅。
明明是自己的床却不能睡,江初薇觉得自己超悲哀的,揉着腰,她痛苦地皱
眉。
连续几天都只能睡在贵妃椅上,她全身肌肉又酸又疼,就算铺了层柔软的蚕
丝被,可在那么小的椅上睡,动也动不得,翻个身就会跌下去,让她怎么睡也不
安稳。
而那个占领她床被的王八蛋倒睡得很安稳,每天精神奕奕地上早朝,她这个
皇后还得爬起来帮他穿朝服——她也不想的,可是数十双眼睛在盯,为什么穿个
衣服还得有那么多宫女围在一旁张罗呀?
她是温柔婉约的苏秀容,不是嚣张跋扈的江初薇……她不停地默念,将满腔
怒焰全咬牙和血吞下去了。
可连续几天下来,她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呀?
捂嘴打个呵欠,眨去眼里的水珠,江初薇将身下的椅子往后挪,躲避射过来
的阳光。
察觉她的动作,夏喜伶俐地将遮阳的檐伞也往后挪,遮住阳光,春喜拿着羽
扇帮忙插风。
「娘娘,你还好吧?」夏喜端了碗消暑的乌梅汤递给她,担忧地看着主子疲
累的脸色,主子的黑眼圈好深哦!
这几天皇上都来凤仪宫过夜,主子的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重,应该是皇上让
娘娘太累了……想到是怎样的累法,虽然未经人事,可夏喜还是脸红了下,关于
男女之间的事她多少听宫里的嬷嬷提过,主子的身子又虚弱,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还是多炖些补药好好帮主子补补。
不知道夏喜已经误会了,江初薇懒洋洋地喝着乌梅汤,听着旁边传来的拍手
声和柔媚的细嚷。
「皇上好棒!」
一名穿着绦色华裳的美女站在左侧,离江初薇有几步距离,身边有六名宫女
伺候,相较下,她这个皇后就逊色多了,身边只有夏喜和春喜,而且一身朴素的
白衫——因为白色可以驱热,发间只别个珠玉发簪,一身白,加上她又窝在树荫
下,看起来就像一抹幽魂。
快了……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她也快归西了。
困倦地揉着眼睛,江初薇再打个呵欠,眼角瞄着左侧的美女。
之前就听说清妃是盛元王朝第一美人,太后寿宴时她也有出席,确实长得不
错,跟她江初薇的艳丽不同,清妃是美得清灵,如宁夜里的月光,讲白点就是—
—江初薇是适合养在外面的情妇,清妃则是适合娶回家膜拜的名媛。
不过,以前多么风华绝代,现在的她只是一块不起眼的黑炭,唉……
江初薇在心里悲叹,又再瞄美得脱俗的清妃一眼,连皮肤都白皙无瑕,难怪
会受宠。
夏侯胤那色胚的艳福还真不浅,寿宴时她就瞄过了,出席的嫔妃至少都有中
上之姿。
奇怪,明明妃子那么多,夏侯胤也没有摆着放,怎会一个小孩都没有?
看来是中看不中用,搞不好没一分钟就泄了,哈哈……
江初薇在心中腹诽,眼睛瞄向站在练武场的男人,他只穿着裤子,露出精壮
结实的上半身,胸肌下是漂亮的六块腹肌,他手拿着弓,一拉弓,手臂随即鼓出
漂亮的线条,汗水布满精实的肌理,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诱人光泽。
卖骚!
江初薇不屑地扯唇,看着利箭射出,正中红心,清妃立即欢呼,而树荫下的
她则是寂静无声。
她快热死了!大太阳的,那家伙要练箭是他的事,干嘛叫她在旁边看?她就
已经够黑了,哪还经得起太阳晒?
再说,都已经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为他欢呼鼓掌了,她这块黑炭何必凑热
闹?
吼……她想睡觉啦!
江初薇已经撑不下去了,她想睡觉,她想要她的床。
感受到树荫下射来的怨念,夏侯胤愉悦地扬起嘴角,拉满弓,指尖一放,利
箭射出,将已射进红心里的箭矢剖成两半。
听到清妃的掌声,他面色不改,接过永福递过来的箭,再拉弓射出。
这是他每日的习惯,身为君王,除了文的学习,武艺他也不能荒废,身为大
将军的国舅亲手指导他,在国舅的严厉要求下,他有一身好武艺,也知道强身健
体的重要。
每天,他固定会在武场待一个时辰,有时射箭,有时和宫里的侍卫对打,他
不许他们放水,他要的是绝对的胜利。
射完最后一支箭,永福接过他手上的弓,清妃立即上前,拿着干净的巾帕帮
他擦汗。
「皇上,你辛苦了。」她柔声道,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这个俊美的君王
彻底掳获她的心,而自从入宫来,她也得到皇上的宠爱,短短一年,就从才人成
为清贵妃,她相信假以时日,后位一定是她的。
至于苏秀容,她全然不放在眼里,虽然最近皇上都在凤仪宫,不过她想那一
定是因为太后的关系,哪天太后不在了,皇后根本不足为惧,那个胆小没用的丑
女人哪比得上她呢?
夏侯胤给清妃一抹笑,对宫妃他向来不吝惜笑容,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
都可以展现温柔。
「皇上,晚上要不要到清灵宫用膳?清儿亲手做了皇上最爱吃的云腿馅儿和
皇上爱喝的百花酿。」清妃勾起美丽的浅笑,皇上宠爱她时曾说过,他最爱她的
笑,只要看到她对他笑,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夏侯胤没回答,他的心思早移到树荫下,抬眸望去,他看到他的皇后将后脑
面对他,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注意到皇上的视线,夏喜、春喜一惊,她们齐看向主子,江初薇努努嘴,睡
得很死。
夏侯胤则徐徐瞇起黑眸,他拨开清妃的手,举步走向树荫。
「皇上?」清妃一愣,她第一次被皇上这么冷落,而且过是因为苏秀容,这
怎么可能?
看到皇上走过来,夏喜紧张了,「娘娘!娘娘你快醒醒!」怎么办?皇上来
了啦!
「唔……」江初薇勉强睁开眼,仍未清醒,口齿缠绵。「啥……」
她迷糊地看着夏喜,可夏喜的脸却突然一晃,她整个人腾空。
「啊——」她瞬间惊醒,怕掉下去,她急忙伸手抓住男人的肩膀,汗湿的体
热让她想缩手,可又怕掉下去而不敢缩回。
此刻,她正坐在男人的右手臂上,夏侯胤将她抱起,狭长的黑眸邪气地与她
平视。
「夏……」她气得想骂人——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脱口而出了。「吓死
臣妾了,皇上。」
还好她还记得这里是哪里,江初薇急忙将欲出口的咒骂换成羞怯的笑容,天
知道她多想掐死他!
「看到朕射箭了吗?」夏侯胤对她笑。
「看到了,皇上好厉害。」江初薇也回以假笑,只是假笑里却掺杂一丝不自
在,怕摔下去,她的手不得不抓住他的肩膀,掌心下的肌肤散发着热气,她又与
他贴近,她能很近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胸口突然用力一跳,感觉有点奇怪。
自从脱离孩童时期后,她就没被用这种姿势抱过了,这时才发现夏侯胤的力
气很大,竟能单手抱起她。
「是吗?」夏侯胤伸出手指抹去她唇畔的水渍,她的右脸颊还留着贴着椅背
而印出的红痕。这女人还真敢睁眼说瞎话!
夏侯胤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勾着她。「没想到皇后连作梦都梦到朕的英姿呀!」
江初薇脸上的笑容微僵,她竟睡到流口水了,好丢脸!她急忙偷瞄周遭,却
看到清妃正恶狠狠地瞪她。
瞪什么瞪,她有惹到她吗?
江初薇被瞪得莫名其妙,不过她现在没心情理清妃,先解决夏侯胤才是重点。
她迅速摆出无辜的表情,放柔声音,故作娇嗔地瞅着他。
「呵呵,皇上您真爱开玩笑,啊!您身上都是汗,得赶快去清洗沐浴,不然
着凉了可不好,臣妾会心疼的。」
心疼个屁!他最好病入膏肓,别再来找她麻烦。
「是吗?」夏侯胤挑眉,「皇后这么关心朕,朕真开心。」他微笑,也不放
下她,就这么抱着她走出练武场。
江初薇一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不由得有点抖,「皇上,您要带臣
妾去哪?」
「皇后不是说朕得沐浴吗?不然朕要着凉让皇后心疼,那可是朕的罪过了。」
恶心!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江初薇在心里作呕,可他下一句话,让她心一凉,预感成真。
「既然皇后这么关心朕,那你就亲自伺候朕沐浴吧!」
哼!夏侯胤以为这样她就会怕了吗?
开玩笑,她江初薇可不是那种看到男人肉体就会脸红害羞的清纯小女生,她
不只情场得意,经验也是很丰富的。
所以即使夏侯胤当着她的面,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江初薇仍然面不改色。
男人的身体她又不是没看过——不过没想到他不只体格不错,「那里」的尺
寸也颇可观的。
跟她曾看过的比起来……好吧,夏侯胤赢了,可惜只是个银样铁枪头,不然
哪会到现在连个子儿都绷不出来?
江初薇在心里嘲笑,想到夏侯胤早泄的画面,她的嘴角就抽搐。
夏侯胤早步入浴池,双臂伸展,靠着池岸,看到江初薇抿唇闷笑,他挑眉。
「你笑什么?」
「笑你早泄……咳咳!」夭寿,她说漏嘴了。江初薇轻咳几声,当作什么都
没发生,若无其事地看看四周。
「这浴池真不错,天然温泉耶!哈哈……」她试图转移话题,可来不及了,
夏侯胤的眼睛已阴恻恻地瞇起。
没有哪个男人被说早泄还能面不改色的,这是个羞辱,没有男人受得了的!
「江初薇,你要试试吗?」他不介意证明给她看,就怕她不敢。
啧……男人!
江初薇受不了地在心里翻白眼,既然不能装傻,反正左右也没人,她也不用
继续装出柔顺的鸟样。
对他……她忍很久了!
江初薇双手环胸,上下瞄着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夏侯胤看起来性感又迷
人。
解开的黑发垂落,让本就俊美的脸看起来狂野,胸膛漫着水珠,泉水下结实
的腹肌清晰可见,褪去尊贵的龙袍,让他少了儒雅,却多了一股野性的侵略,定
力差的,恐伯早扑过去吃掉他了……不过那可不包括她。
「我对你没兴趣。」她很有定力地抬起下巴,眼神很骄傲,狂妄的模样不逊
于他。
就是这种姿态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如果能驯服她,得到她的顺从,滋味一定
很棒。
夏侯胤眼里闪过一抹光采,她总是出乎他意料,有时冲动,有时却又冷静无
比,有时大胆得惊人——例如现在,看到男人的身体却一点也不惊慌,彷佛习以
为常。
可有时她却又胆小怕事,他想到她极力隐藏自己,不展露任何光芒,而且明
明讨厌他,却又屈服,就怕脑袋不保,唯有一点不变——她的眼神,那双眼总是
明亮而直接,藏着傲气、却又收敛,等着无人注意时,再伺机反咬一口。
与其说她像只野猫,倒不如说像头母狮,强悍又美丽。
他相信要不是那晚她不小心被他看到真面目,她在他面前一定会继续装成苏
秀容的模样,胆小畏怯地低着头,再在背地里嗤哼他,然后等羽翼丰了,她会让
苏秀容消失,再偷偷离开皇宫。
「真该感谢母后。」夏侯胤笑了,头一次感谢太后的强迫手段,要不然恐怕
他就错过她了,那多可惜!
「什么?」关太后什么事?江初薇整个莫名其妙。
夏侯胤笑得迷人,眼中泛着光芒。「你对我没兴趣,可我对你很有兴趣。」
而且是非常。
江初薇轻哼,非常不屑。「这话我听腻了。」那些追求她的男人都嘛对她说
过这句话!
夏侯胤眸光微闪,「你男人很多吗?」
「比你的宫妃少。」她笑咪咪地,不过炫耀的口气藏都藏不住,那可是她美
丽的辉煌战绩呀!
夏侯胤当然听出她的得意,她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不隐藏,「你来自青楼?」
所以才对男人这么熟悉?
江初薇笑出来了,她就知道会被这么认为,「告诉你,在我的家乡里,女人
是很自由的,只要没结婚,想交几个男人就交几个男人,不是男人才可以左拥右
抱,女人也是可以的。」
这种事夏侯胤倒是第一次听闻,他不禁觉得稀奇,「你的家乡听起来很特别。」
「当然。」比这食古不化的鬼地方好多了!
「那你的家人呢?」他好奇地问,却见她的神色微僵,明亮的眼覆上一层灰
黯,虽然一下就消失了,可夏侯胤却清楚自己问错话了。
江初薇扯出笑容,脸上不露一丝情绪。「在这里只有我。」她若无其事地微
笑,那双总是直视他的眼睛此时却是移开。
「是吗……」看出她笑里的落寞,那跟骄傲的她不一样,即使她的神情跟平
时一样,可他仍看到她隐藏的脆弱。
这样的她让夏侯胤不习惯,他皱眉,发现自己不爱看到这样的她,他想要她
继续摆出朝气蓬勃的神气模样。
「那看来……你在这里是孤立无援了。」低沉玩味的嗓音突然靠近她。
江初薇一怔,一股力道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用力往下一扯。
「啊!」她惊喊,瞬间跌落浴池,温水冲进她的口鼻,她呛得喝了好几口水。
挣扎着浮上水面,江初薇呛得眼泪鼻涕狂喷,眼睛整个红了。
「夏侯胤!你这该死的混蛋!」她气得想杀人,尤其她还听到他的笑声,让
她整个更抓狂。
夏侯胤笑得很开心,她狼狈的模样彻底娱乐了他,见她怒视咬牙,恨不得咬
下他一块肉的样子,感觉真不错,这样的她才是他印象里的高傲母狮,顺眼多了。
「你这混蛋还敢笑!」江初薇气得准备扑上前咬人,谁知他却突然伸手抓住
她的辫子,用力一拉。
「哦!」她皱紧眉,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放手!」她彻底火了,张开手指要抓花他的睑。
「薇薇。」夏侯胤突然亲昵地叫她。
伸出利爪的手顿住,江初薇的心狠狠一跳,她怔怔地抬眸,看着上方的俊脸,
而他,对她露出笑容。
「你家人是这么叫你的吗?」温热的手掌拂上小脸,她的反应让他知道自己
猜对了,好看的唇瓣轻扬,他故意再喊一次。「薇薇。」
他想看她会有何反应,一定会生气地不准他这样叫她。
江初薇愣愣地看着他,她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自从爸妈去世后,她就没
再听过了。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来到这个地方,她只剩自己一个
人,亲人朋友都不在了,她只有自己能依靠,她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她坚强惯了,
也习惯独自撑着了,她不觉得有什么。
她是江初薇,勇敢独立的江初薇。
可现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她才惊觉原来自己有多孤单,她好想去世的
爸妈,好想那个笨蛋弟弟,好想与她情同姐妹的好友,可他们都不在了,只剩她
一人。
在这个地方,她只有自己……
滚烫的泪珠缓缓地自眼眶滴落,此时,她坚强不了。
夏侯胤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的泪水让他错愕,他没想到她会哭,他从没想过
她会在他面前掉泪。
她不是该生气的吗?她应该是张牙舞爪,气得想撕烂他,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她却哭了。
他没想过要弄哭她的,只是一个她家人对她的昵称,她却哭了,泪水滴落他
的手掌,让他措手不及。
而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任泪水滴落,这种无声的落泪更让人感到心疼。
夏侯胤的心软了,突然明了了,她不是真的强悍,她也会寂寞,甚至,她比
谁都寂寞,比谁都怕自己一个人,因为在这里她只有自己。
胸口隐隐闷疼,像被人轻扯着,她的泪水烫进他的心,他发现自己不喜欢看
到她哭,非常不喜欢。
是歉疚吧?这样的她让人无法坐视不理……
夏侯胤在心里轻轻一叹,低头轻吻她的眼,吻去咸涩的泪水,最后含住柔软
的唇瓣。
她没有反抗,下唇被他温柔地含吮,她感受到他的温度,轻轻地、爱怜地抚
慰着她。
泪湿的眼睫轻颤,她知道他在吻她,她该一脚踢往他的命根子,狠狠地教训
他一顿,可是她动弹不了。
这样的温暖触动她的心,她贪婪得想要更多,她想抓住什么,一刻也好,至
少让她现在不孤单。
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张嘴吻住他,舌尖热切地探入他口中,如缠绕的火焰
般挑逗他。
没想到她会突然吻他,夏侯胤微愣,可随即被她滑溜的舌尖扰去心神,她一
点一点地舔舐他,妖娆地蚕食他的气息,才短短一瞬间,他的欲望就已被点燃。
这张嘴他不是第一次亲吻,贴近的身躯也是他熟悉的,可是他知道不一样,
她不是苏秀容,苏秀容不会这样的吻,苏秀容更不会这样诱惑他,她是江初薇,
彻底挑燃他欲火的江初薇。
黑眸因情欲而转浓,他含住挑逗的粉舌,狂肆地吞噬她,舔过小嘴里的甜美,
狠狠地吻着唇瓣。
手掌托住圆臀,他将她往上挪,男性的欲望早已勃起,隔着湿透的薄衫抵着
她的柔软。
感受到火热的欲望,江初薇的下腹一阵酥麻,突然,他的灼热用力往她的私
处一撞。
「唔……」她逸出一声轻吟,身体因兴奋而微颤,私处泛开一抹柔润,她渴
望地扭臀,身体更贴紧他。
「你确定?」他离开她的唇,声音因欲望而沙哑,眼眸燃烧着火,想将她狠
狠吃下腹,但他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她倾身吻住他的嘴,粉舌激烈地咬住他,此刻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让眼前
的温暖贯穿她、充实她……
她要他!
第五章
玉石堆砌的浴池里,白色的雾气弥漫,隐隐传出激荡的水声,混合着暧昧的
低喘,自飘散的水雾穿透而出。
江初薇依附在夏侯胤身上,双手紧缠着颈项,被褪去的外衫飘在水面,纤细
的娇躯只剩黑色肚兜和雪白亵裤。
她被推到石阶上,被水浸湿的亵裤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迷人的花苞,坚挺的
灼热紧抵着她,那滚烫的勃发勾起她心口的欲望。
小巧的香舌被吞噬着,她吞下他的津液,粉舌也不甘示弱地反击,掠夺他的
气息。她很会接吻,更懂得如何撩拨男人的欲火,让他们为她着迷,成为她的俘
虏。
夏侯胤被她逼得理智全失,只想狠狠占有她,让她在他身下娇吟,为他展露
妖娆。
手掌探入肚兜,细柔的肌肤因为水的滋润而更柔滑,像丝一般,让人想在上
头留下粗暴的痕迹。
他握住一只小巧的绵乳,仍是一手就能掌握的触感,却比印象中大一些,手
指拈住蕊尖,微微轻扯,就惹来她细细的吟哦,热情的反应让夏侯胤觉得新奇。
明明不是第一次碰触的身体,可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在床笫之间苏秀容总
是畏怯且僵硬,她的态度也让他觉得无趣,所以极少碰她,就算有,也只是草草
结束。
可现在,他才轻扯一下乳尖,怀中的娇躯就微颤,呼吸变得凌乱,蓓蕾迅速
在他手中尖挺,这敏感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不禁更想探索这副娇胴,想引出她
更多矫媚。
夏侯胤扯下肚兜,低头含住嫩乳,舌尖舔过乳尖,绕圈再含住,牙齿轻咬住
细腻乳肉,他轮流舔吮过两团娇乳,而手掌则抚摸着滑嫩的肌肤,一一寻找她的
敏感。
身下的火热也不放过她的娇美,勃发抵进她的双腿,隔着亵裤贴着花缝,在
水中来回磨蹭,彷佛要进入她似地,一次又一次加重撞击。
温水在他的进攻下不断地激起波纹,水浪荡起,江初薇的手紧扣着他的肩,
仰起头,身体突然一阵战?。
她没想到这副身体这么敏感,才一下子,丰沛的爱液就从体内涌出,指尖深
深陷进他的肩胛,她逸出娇吟,身体瞬间紧绷,随即柔弱地倒在他身上,小嘴吐
出轻喘,高潮的泪水从眼角滴落。
夏侯胤也愣住,他没想到才挑逗几下,怀里的女人就瞬间高潮,贴着花缝的
火热感受着涌出的花蜜,而那张平凡的脸在情欲熏染下,眉眼染着一抹说不出的
动人妩媚,让他看了一阵怦然。
头一次觉得眼前这张脸漂亮,头一次觉得这副身体这么吸引他,头一次……
想用力占有这个女人。
让她属于他——这个念头突然浮现他脑海。
夏侯胤紧盯着小脸,看着那双氤氲明眸逐渐恢复清澄,他狠狠吻住小嘴,吞
下她的喘息,热舌滑入檀口,将她的甜美一一吞下,手掌粗鲁地扯下亵裤,大手
托住圆臀,坚硬的男性抵着花瓣,猛然一挺,挤开她的娇弱,猛然贯穿她。
「唔……」突然被占有,紧窒的花壁被硬生生挤开,媚肉收缩着,压挤着热
铁,江初薇皱紧眉,眼泪从眼角滑落。
除了一丝不适应的疼痛外,还有一种被充实的盈满,她能感受到他的灼硬,
就被她紧紧包覆着,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唇齿间是属于他的气味,她迷蒙着眼
与他相视。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跳跃着让人腿软的火花……他想吃了她?她的小腹一阵
紧缩,包裹着灼热的花谷顿时更紧,似想绞断他。
夏侯胤咬牙吞下欲出口的低吟,他咬住小嘴,唇上的疼让她轻吟,埋在体穴
的灼热徐徐往后退,细嫩的媚肉随着他的动作而往外轻吐,他能感受到她的悸动,
再猛然顶入,随即得到更紧的包覆,花肉兴奋地收缩,娇胴因突来的快意而颤抖。
手掌紧掐着圆臀,他一次又一次撞击,一次比一次深入,花蜜润泽着他的进
出,温热的水随着他的进入而涌进花口,几乎逼疯了她。
她想喘息,想呻吟,却全数被他吞进嘴中,他占有她的唇,夺取她的呼吸,
身下的灼热贯穿她,深切地埋入她体内,似乎想夺取她的灵魂。
她不由得害怕,而愈怕,花肉却将他吸得愈紧,不让他离开,他每一个进入
都让她战栗不已。
快感形成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热情的身体不断涌出蜜液,律动的水声传进她
耳中,酥麻占领她的神智,让她快濒临疯狂。
「不……」离开他的唇,她勉强吐出抗拒,却又随即被吞没。
她的身体被他掌控,被摆出各种淫荡的姿势,他让她背对着他,手掌抓住石
阶,粗大的欲望从身后用力进入。
「嗯啊……」她仰起头,想往前逃离,他却突然拍打臀肉,扣住纤腰,将她
往后拉。
「你想逃去哪?」粗哑的声音性感而邪恶,手指拈住花谷前端的蕊珠,红艳
艳的珠蕊如宝石般美丽,在他的手指间吐露着芬芳,春露沾满他的手,美丽的花
穴充满他留下的痕迹。
「不要……唔……」她摇头想讨饶,可长指却突然探入小嘴,她在他手上尝
到自己的味道。
两指夹住香舌,让她吞吐着,就像她身下的小嘴饥渴地吞着他,让他欲罢不
能。
夏侯胤像只不餍足的野兽,发狂地索求,他要占领她,不只是身体,还有那
不安定的灵魂。
他抽出长指,来不及吞咽的小嘴流出晶液,抓住潮湿的长发,他让她偏过头,
张嘴吻住早已被他啃着红肿的唇瓣。
深埋在水穴的粗硕突然停住律动,火热的舌尖侵略她,挑勾着粉舌,轻轻?
掭过贝齿。
「嗯……」突来的静止让她难耐地拧眉,水润的眸瞅着他,江初薇扭着臀,
渴望他激烈的贯穿。
明明身体早疲累不已,过多的快意让她身体酥软,可被勾起的欲望却仍浸蚀
她,让她无法克制自己。
她像个浪荡而贪心的荡妇,主动挪动臀部,前后磨蹭体内的粗热,花肉轻蠕,
却仍满足不了她。
夏侯胤邪肆地看着她欲求不满的淫浪模样,舌尖舔过柔唇,「想要吗?嗯?」
「要……」她吐出舌头,主动缠住他的唇。
「那你要说什么?」
贪婪的欲望像食蚁侵入她的身体,让她丧失理智,只想被用力占领。「求你
给我……」
听到想听的话,夏侯胤再也压抑不住快爆发的男性,抓住她,欲望退出再进
入,戳刺着花心。
「啊——」早在高潮边缘的娇躯在他几次贯穿下,再度爬上巅峰,爱液流出,
随着他的撞击发出泽泽水声。
高潮让花肉痉挛,紧紧吸扯着男人巨大的欲根,这具妖娆的身体像朵食人花,
让男人甘愿死在她身上。
不过,此时,她是属于他的。
夏侯胤将欲望深深埋入,过深的愉悦让江初薇眼前一片黑,男人的灼液盈满
她,花穴贪婪地吞着热液。
他咬牙享受着媚肉的包围,熟铁小小地起伏,将花苞喂满,让诱人的娇胴全
染满属于他的痕迹……
被做到昏过去了……
江初薇怎么想,怎么可耻,都怪苏秀容这具身体,怎么这么敏感,彻底享受
做爱的欢愉,结果,惨的就是她。
在浴池做到昏倒,然后被夏侯胤亲手抱回寝宫,想到春喜睑红的描述,江初
薇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怪她,一时被突来的脆弱蒙蔽理智,她那时真的没想太多,既然有人要提
供温暖,那她就用了,结果等她理智回复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她也是有享受到就是了……江初薇很不甘愿地承认这点,原以为夏侯胤
那色胚只是个空包弹,没想到技巧那么好,她做得频频求饶,什么丢睑的话都说
出口。
想到自己浪荡求他的画面,江初薇将脸埋进棉被,发出懊恼的呻吟。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明明上一刻还说对他没兴趣,结果下一秒就跟人
滚上了。
可恶,都怪他啦!没事叫她薇薇做什么
「薇薇。」
对啦,就是这么叫她,而且声音还很好听,刚好是她喜欢的中低音,让她听
了心口就一阵麻酥酥。
「薇薇。」
「干嘛啦!别一直叫……哇!」她吓得往后弹,下意识地抓着被子,睁着一
双眼瞪着夏侯胤。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摸壁鬼哦!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而且夏喜、春喜呢?
怎么没通报她?
「她们两人去准备早膳了。」看出她的心思,夏侯胤回答她,伸手解开颈上
的盘扣。
「你做什么?」江初薇心惊地瞪他,将被子抱在胸口,这个色胚想干嘛?昨
天还上得不够吗?
「换衣服呀!」夏侯胤挑眉,看着她警戒的模样,眼中泛着笑意,「不然你
想要我干嘛?」
他盯着她领口里的吻痕,眼神掠过一丝邪意,他本来也不想干嘛,可她的态
度让他觉得不干嘛都对不起自己。
看到他眼里的邪气,江初薇胸口一跳,她又不是傻瓜,怎会不了解男人的眼
神代表什么?
她急忙往后缩,「喂!你……哇!」脚踝被他抓住,她想踢他,他的手却摸
她的小腿,甚至往上磨蹭。
「唔……」江初薇轻颤,反抗的动作一顿,瞬间就万劫不复,强壮的身体压
在她身上,将她锁在怀里。
「你的反应真让人喜爱。」才碰一下,就这么有感觉?手指来到薄薄的亵裤,
两指抵着花缝,蹭几下布料就湿了。「真快。」
手指一个用力,隔着亵裤戳刺着花口。
江初薇咬唇忍住欲出口的呻吟,水润的眼眸恶狠狠地瞪他,狺狺吠着:「走
开!」
「真的要我走?」夏侯胤挑眉,手指撩拨着花瓣,攻击她的弱点,薄唇咬住
她的耳垂,毫不意外地察觉她的轻颤,这里也是她的敏感地带。
湿热的舌尖舔进耳朵,呼着热气。「可你的身体似乎想要我呢!瞧,你下面
的小嘴都湿得一塌糊涂了。」
这个色胚!
江初薇气得想咬人,可身体却在他的挑逗下染起情欲,可恶!这具身体真的
太经不起挑惹了。
不行,她不能屈服!
「夏侯胤,你滚开……唔!」他突然咬住她颈侧,拇指隔着薄裤揉压蕊珠,
小腹起了骚动。
哦……该死!她不行了……
正当她准备束手就擒时,突来的尖嚷击醒她的理智,她转头望去,就见夏喜、
春喜捧着早膳,红着脸垂下头。
「对、对不起,奴婢告退。」
「站住。」夏侯胤却叫住她们,「将早膳摆好。」
「是。」两个丫头赶紧将早膳放好,福个身,快速退下,自始至终眼睛都不
敢往床榻望。
夏侯胤咬住唇瓣,舌尖探入,狂肆地吻她,手指在她身下不断挑拨,沁出的
密液都将亵裤弄湿了。
她的呼吸整个凌乱,嘴里都是他的味道,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袍,粉舌
热情地回应他。
「饿了吧?」夏侯胤放开她,舌尖轻舔唇瓣。
「嗯……」江初薇点头,她想吃他。她眼神迷蒙,身体叫嚣着,想扑倒他。
「那吃早膳吧!」夏侯胤给她一记笑,径自步下床,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
筷。
啊?江初薇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她的身体仍因欲望而骚动,潮湿的私处渴
望被充实。
「你不是饿了吗?」夏侯胤夹着菜吃着,黑眸懒洋洋地望着她,「再说,你
不是不要我碰你吗?」
江初薇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玩了,这该死的混账!
她夹紧双腿,气得想拿刀砍他,可私处却有如蚁啃般,让她整个难受,她咬
紧唇,小脸气得涨红。
「怎?你不用早膳吗?」盯着她夹紧的双腿,夏侯胤明知故问。
吃什么早膳?她现在只想吃他!
江初薇好想哭,她明明就不想要他,怎么被撩拨几下就不行了?她磨蹭着双
腿,拚命深呼吸,却解不了饥渴。
这是什么身体呀?
呜……苏秀容,我恨你!
「想要就自己来。」夏侯胤端起酒杯,轻啜一口薄酒,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他知道她会屈服的。
他知道她有多热情,她也不是那种会隐忍住欲望的女人,在情欲上,她很直
接。
这是他昨天的体会,这个叫江初薇的女人有多种面貌,每每都让他惊奇,让
他怎么也不腻。
江初薇咬牙瞪他,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他吃定她了,可恶!这种屈
居下风的感觉真差。
可是……她真的想要他。
抿紧唇,犹豫一分钟,江初薇握了握手,跳下床。「夏侯胤,我们当炮友好
了。」
她像个女王,高傲地走向他,行走间,她神色自若地脱下薄薄的单衣,将亵
裤扯下踢掉,伸手解开颈后的绑带,亵衣随即掉落。
她毫不介意在他面前赤裸,身下的私花泛着薄光,爱液从腿心滴落,流下大
腿。
「炮友?」夏侯胤挑眉,盯着赤裸的娇胴,明明纤弱得不见一丝肉,一点都
不性感诱人的身体,可是却让他口干舌燥,黑眸泛着火苗。
江初薇跨坐到他身上,小手大胆地摸着他的裤裆,灼热的坚硬烫热她的手,
她舔唇,对他笑得娇媚。
「意思就是——只要老娘对你腻了,你就可以滚了。」
她粗鲁地扯下他的腰带,拉下他的裤子,小手握住热铁,上下搓揉几下,就
抬起圆臀,让私花对着男性缓缓坐下,顶端挤开花缝,一寸一寸地充实她。
「唔……」在他进入最深处时,她吐出满足的娇吟……
明知她的大胆,可亲眼感受她的豪放,夏侯胤仍是惊愕,这个女人……她突
然挪动圆臀,让他闷哼,花肉包围着他,粗硕更形巨大。
「只要你满足不了我,我就会甩了你。」江初薇轻啃刚硬的下巴,笑得极娇
媚。「再去找别的男人。」
夏侯胤挑眉。「你以为这皇宫会有别的男人吗?」
江初薇也学他挑眉,盈盈微笑。「你以为我会永远留在皇宫吗?」她迟早会
离开这个鬼地方。
夏侯胤瞇眼,她的宣告莫名地让他不爽,那彷佛在告诉他,没有人留得住她,
即使占有这具身体,可她仍是自由的,他束缚不了她。
这个认知让他恼火,他粗鲁地吻住她,伸手扫开案上的早膳,将她压在桌上,
扳开双腿,狠狠地、用力地侵占她。
「啊!」他进得太深,细眉轻拧,被他啃咬的唇舌感到疼,听到她的抗议,
他更是粗暴,手掌抓住嫩乳,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她想走?不!他不会允许的!
没有深思原因,但他就是不会让她离开,她永远别想脱离这皇宫!
尝到他的怒火,江初薇勾起唇角,知道自己的话惹火他了。
她就是故意的,他以为他能掌控她吗?就算身体渴望他,可她的心仍是自己
的,他永远别想束缚她!
她咬住他的唇,惹来他更激烈的占有,她微笑,心里有着得意,能惹动他的
情绪,让她怎能不得意?
身为现代新女性,她怎会不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在气什么?不就是男人的自
尊作祟,以为拥有她的身体就拥有她吗?
哼!他想得美!
她江初薇永远不会属于他!
御书房里,两旁的夜明珠照耀,夏侯胤沉着俊庞,一脸阴霾地看着桌上的奏
折。
一旁的永福拿着烛台,安静地不敢吭声。
自下午在练武场离开后,皇上的脸色就很难看,像吃了好几斤炸药似的,下
午已经有好几位大臣被皇上丢奏折训斥一顿。
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皇上发怒,自他伺候皇上开始,皇上总是冷静沉稳,不
露一丝情绪,可今儿个却反常了。
永福努力想着,今天在练武场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记得皇上如往常射箭,命皇后待在一旁,皇后则待在树荫下,手上拿著书
在翻。
然后清妃求见,皇上允许,美如天仙的清妃温柔地偎进皇上怀里,说她想皇
上,皇上也说他很想清妃。
他瞧两个人浓情蜜意的,皇上也笑得很开心,一切都很正常啊?可就在下一
刻,皇上的脸就沉下来丁。
他记得那时……皇上好像看向树荫,而皇后很认真地看著书,然后皇上的脸
色就很难看了。
这样想来,起因好像跟皇后有关,可是皇后有做什么吗?她也没跟清妃争风
吃醋惹皇上心烦——之前可是有贵妃当着皇上的面争执,惹得皇上大怒,气得将
两名贵妃贬为才人,从此之后,就没有宫妃敢在皇上面前争吵。
想来想去,永福还是想不出原因在哪?
啪!
夏侯胤突然将手上的狼毫笔重重放下,永福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开口。
「皇、皇上,您还好吧?」
「没事。」夏侯胤烦躁地摆了摆手,眉头紧皱,靠着椅背烦闷地合上眼。
一合上眼,就想到下午在练武场的事,他的心情更是恶劣。
他将清妃搂在怀里,在她的央求下,答应她会到清灵宫用膳,因他的话,清
妃笑得更柔美,没有男人不为她的笑容心动。
清妃美得清丽,气质脱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个性温柔且识大体,自然得
到他的宠爱;若不是因为苏秀容,他会封清妃为后。
清妃他是喜爱的,这样美丽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比起某个不知好歹的
女人,清妃可爱极了,若不是他命令,恐伯那女人根本不想出现在练武场。
他瞄向树荫,却见迫于他的命令而不甘愿来到练武场的女人正专心翻著书册,
对他和清妃的亲密视而不见,很优闲地喝茶、吃糕点、看书,春喜站在一旁帮她
搧风擦汗,她还会对春喜微笑,唯独无视他。
说不出是何情绪,夏侯胤只觉得他那瞬间感觉很不爽。
他走向树荫,冷着脸跟她说,他晚上不陪她用膳了,他会待在清灵宫。
「哦,好。」江初薇点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手上的书,没有任何
反应。
就这样?不争宠,不惊讶,不失望,彷佛他对她,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体悟让夏侯胤情绪整个恶劣,这一个多月来,他专宠于她,任她撒泼,
任她爬到他头上,他是第一次这么宠一个女人。
宠她,是很自然的事,她很特别,从不黏他,也不怕他,或许是吃定他不会
对她怎样,几次试探后,某人的胆子愈来愈大,行事也愈来愈嚣张,甚至敢对他
凶,总是不驯地瞪他,不然就是开口气他。
在她眼里,他不是皇上,就只是夏侯胤,让她讨厌的夏侯胤,只有在床上她
才会乖乖听话。
夏侯胤承认,他觉得她很有趣,她让他感到新奇,而一个多月了,他对她的
兴趣不减反增,跟她在一起,他很开心。
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特别,就像看到一个稀奇的玩具,可是这个玩具不
希罕他。
今天在练武场,他再次体会到这点。
她不在意失宠,也不在意清妃,更不在意他!他夏侯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
什么,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她……不喜欢他。
明了这点时,他的胸口霎时紧缩,恼怒袭上心,不管对她再怎么好,她仍是
不屑一顾。那个可恶的女人!
他气急了,转身便走,而她,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他,像个傻瓜一样地在乎,可他在乎什么?他只是觉得江初薇有趣而已,
等兴头过了、腻了,他就会把她丢了。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也不是没有过宠妃,总是兴头一过,就转而宠爱另一
个。对江初薇不也是如此吗?可为何看到她不在意的模样,他却在意了?
夏侯胤不懂,他初次这样,只觉得烦死了,而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那该死
的女人!他倏地起身。
「皇上,要回凤仪宫吗?」
「不,通知凤仪宫,朕今晚不去了,朕要去清灵宫。」她既然不在意,那他
在意什么?
他为何要在意她?清妃美丽温柔,比那女人不知好了几倍,他是脑袋傻了才
会宠她,宠那个对他一点都不屑的女人。
既然她不希罕,那好,他就把宠爱收回来。哼!到时她就别来哭。
夏侯胤高傲地挺直身躯,踏步离开御书房,准备前往清灵宫,至于江初薇那
女人……他才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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